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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赵婷 题图来自网络
《无依之地》失去亲人和家园，在游牧的路上疗伤和寻找希望
文/绿风
在刚刚揭晓的2021年金球奖中，华裔导演赵婷凭借《无依之地》获最佳导演，成为首位获得此项殊荣的亚裔女性和第二位获金球奖的女性导演。同时此片也获最佳影片，成为今晚最大赢家。
2020年对华裔女导演，宋丹丹的继女赵婷来说，可谓丰收之年。
《无依之地》不仅获得第77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金狮大奖，还拿下了多伦多电影节、纽约影评人协会等几十个最具分量的国际奖项，该影片也成为今年奥斯卡的大热门。
《洛杉矶时报》评论：这部电影结合了虚构与非虚构，体现了极高的导演技巧。
《无依之地》聚焦一位被迫开始游牧生活的女主的旅程和情感揭示，采用缓慢悠长的叙述方式，使整部影片更像一首幽深寂寥的独行之歌。
影片注重直白而生活化的表达，并无连贯刺激、充满冲突的故事情节，真实地呈现出“在路上”的游牧人群的生活方式和生命状态，导演赵婷极具才华，将这群内心怀有创伤的人们带入主流世界和视野中，她的独特和敏锐可见一斑。
《无依之地》改编自杰西卡·布鲁德2017年的纪实小说《荒原：在21世纪的美国生存》，讲述一个60多岁的女人弗恩（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饰演）在2011年位于恩派尔小镇的美国石膏公司破产后失去工作和家园，被迫成为居住在货车里的现代游牧民，开始了穿越美国西部的旅行。影片于2020年12月4日在北美上映，豆瓣评分达到了8.6分。
弗恩在丧夫和失业的双重伤痛下，加入了游牧生活。麦克多蒙德的表演不动声色，如入无人之境，细微的眼神流转，眉梢唇角的牵动变化，轻易将观众带入她的内心和感情世界。
她一头蓬乱的短发，不修边幅，满面风霜，在狭小的货车里起居，每天枕着风声入睡，在旷野里孤单前行。
《无依之地》剧照 来自网络
虽然孤独，生活条件艰苦，她却拒绝妹妹和朋友的好意，不愿走进她们的家庭一起生活。她放逐自己在路上，用长长的道路和远方的风景疗愈内心的伤口，在古树、溪流、峡谷中思索生存的意义，寻找未来的希望。
《Nomadland》的中文译名“无依之地”堪称精采绝伦，“无依“二字，道尽万千。
弗恩面对他人的怜悯时说：“我不是无家可归（homeless），我只是无房可住（houseless）”。
事实上，她的困境不仅是没有房子，在失去挚爱的那一刻，家就只有她自己，她陷入无依无靠的孤独。路途中，抚摸着丈夫的照片，她时而微笑，时而眼中含泪，回忆的甜蜜和痛楚都那么深入肌理。
在游牧者的集结地，弗恩见到了众多和她一样无家可归或不愿回家的人们，他们围着篝火，讲着各自的故事，彼此交流旅途经验，交换生活用品。他们成了游离出主流社会的边缘人，他们即使相聚，也不过是一个个散落天涯的行者。更多时候，他们短暂欢歌，然后挥手上路，可能就此一别，后会无期。
斯万基、琳达、德里克等，他们承受着各自的伤痛，犹如迁徙的候鸟，随着季节变化，不停地寻找栖息地，从一个营地到另一个营地，短暂停留，找份短工赚取微薄的生活费，一年又一年，走着走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自己永远停靠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落日余晖下，弗恩在旷野踽踽独行，保持着与人群的距离，她与天空，石子和河流对话，夹在手中的香烟，袅袅升腾的都是她沉甸甸的心事，她不是不喜欢热闹和人群，可是与其对人群形成依赖，然后忍受离别后的失落，不如让自己的内心保持一份稳定的安宁，毕竟她还要面对未来的漫漫长路和无边的寂寞。
弗恩不是没有机会摆脱游牧生活，可是面对戴夫的表白与邀请，她深深感到自己无法融入一个新的家庭，在戴夫的房间环视，她视线所到之处，奶瓶，儿童车，餐桌，均无法引起弗恩的依恋和感情，她不属于那里，只要内心的伤口没有愈合，她就只能在路上漂泊。
和鲍勃的对话是她最忠实自我的表达，她依恋丈夫，即使在他去世后，也舍不得离开他们生活多年的恩派尔，而鲍勃的哽咽讲述，让她明白，是时候离开了，想念的人，在路上可能也会再次相遇。
影片最后，弗恩回到恩派尔，将所有的物品处理完毕，与厂房，与家门后的荒野告别，终于在晨曦的最后一盏路灯熄灭后，开车上路了。
赵婷 来自网络
看着她的货车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心中充满对女主未来生活的担忧，不禁期盼她放下自尊和自怜，能够主动融入妹妹的家庭或者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毕竟她才60多岁，还有一段很长的人生路要走。
这部电影有很高的艺术性。在真实地、生活化呈现游牧民族群体的生存状态后，又运用独特的，充满自然美感的画面投射出主人公丰富的内心世界和感情空间。观影时，那种幽深低回的哀伤一直弥漫在心头，虽然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但它准确地传递给观众一种情绪和思索，像《海边的曼彻斯特》那样，主人公看似淡淡的一个眼神，一个沉吟的低头，就将我们笼罩入了惨淡的心境和氛围，让我们很容易在朴实无华的片段式演绎中，感受到导演要表达的关爱和悲悯之情。
“献给不得不上路的人，我们路上见。”是影片最后的留言，前半句充满无奈，后半句多些鼓励，这就是游牧人的真实写照。
这部影片不仅仅将游牧者的生活带入我们的视线，更多地探讨了孤独和无依的人生境况。没有猎奇，也没有煽情，纪录片式的镜头，那么真实地展示出我们不曾经历的生活，可那种孤独无助的情绪和感觉轻易让我们产生共鸣。
有人说：生存和死亡从来就不是问题，如何生存和如何死亡也非终极问题，人类所遇到的终极问题是孤独。
现今，孤独更是一种常态。我们常常感慨身边的人很多，谈得来的甚少。即使是对面之人，奈何他的情绪和我们也极少同频，更别谈共振。
维持和谐实属不易，理解更是奢求。更多时候我们被迫地与友人选择性对话，将真实的渴求隐藏。
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写道：“寂寞是一种对别人的饥渴，你想念着别人。”
人类共同的心灵困境始终无解，这也是这部电影能够获得各方肯定和赞誉的原因。
几乎每一个路上的游牧者都怀揣着一段伤心往事，而戴夫，德里克例外，他们看似没有理由出行，实则他们主动脱离了居家生活，一定试图摆脱什么，也许是生活上格格不入，也许是不被亲人理解，在路上不仅有他们想要的自由，他们也在寻找某些契机，等待某个与生活和解的时刻。
新锐导演赵婷同样备受关注。作品《无依之地》获得了最佳影片金狮奖，让她成为第一位斩获此奖项的中国女导演。
《无依之地》导演赵婷 来自网络
赵婷出生于北京，父亲是北京一家钢铁公司的经理，继母是大名鼎鼎的宋丹丹。15岁去英国读书，后来在美国曼荷莲学院取得了政治学学士学位。随后又到纽约大学电影学院继续深造，成为了李安的学妹。今年38岁的她迄今导演了三部颇有影响力的影片。
2014年，她的处女作《哥哥教我唱的歌》就一鸣惊人入围了圣丹斯电影节和戛纳导演双周。她也凭借该片获得第24届哥谭独立电影奖最佳女导演奖。
2017年，她自编自导的《骑士》再度入围戛纳导演双周，并最终摘下导演双周最大奖项艺术电影奖。
《无依之地》是她的第三部长片电影，再次获得巨大的成功。而这部片子是主演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在读过原著后买下版权，一直苦苦寻找合适的导演，最后她惊喜地发现了赵婷，两人一见如故。事实证明她们的合作堪称完美，成为彼此成就的又一典范。
赵婷无疑非常娴熟而敏锐地将美国的某些被忽略的现实用电影艺术巧妙地揭示出来，而在她的影片中即使有悲情，也会让人看到希望，至少看得到和解，这是她的坚定与柔和之处，也是奥斯卡最青睐的电影基因。我们大可拭目以待，在奥斯卡的颁奖典礼上，她必将给我们带来惊喜。
作者简介：
绿风，70后，国企职工。喜欢阅读，码字，交一些有趣的朋友。个人公众号：劲草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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