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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般若小仙

上野千鹤子与三位北大女生的对话,引发了激烈争论,令人惊掉下巴的是,人们着重点不是她们讨论的主题,而是揪住北大、睡衣和私生活的话题,大放厥词。实际上,这些留言与谩骂反而暴露这些人膨胀、烦躁和恶毒。一如李敬泽所说的,这个时代是一个喜欢表达的时代,学会说话又何其重要而难。好在,在众声喧哗中呈现不同的声音,能够让更多的人从多角度来看这个问题。

这时候移步去读解戴锦华与上野千鹤子两位教授这场深层次的探讨,无疑是适宜的。

在读完她们的对话之后,深刻体会到“说话之道,背后积淀的是文学的智慧、通达的阅读”。两位教授坦诚、深入的对话既有各自的立场,也有相近的境遇;既有世俗文化的差异造成的不同关注点,也有对女性所遇到的烦恼进行审视。感慨这才是一场旗鼓相当的对谈。

01

实现女性主义,不为掠夺,而是互助

时至今日,为什么女性主义的发展与传统文化还有这么大的冲突?

2019年东京大学教授上野千鹤子教授在给新生致辞时提到:当年上东京大学的女性从20%下降到18.1%,但高中时候男女成绩分布并没有太多区别。她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指出,不是女性能力不行,而是社会没有给予她们选择的条件与环境,另外就是女性不敢表现太优秀,让男人害怕和抵触。

由此可见,这里既有社会大环境问题,也有女性自身问题。而女性自身问题,大多也是为了趋利避害。性别的不公,在当今社会依然处处可见,这也是为什么要强调女性主义的原因。但是,目前女性主义还只是一个概念,甚至女性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女性主义。这就意味着,需要一个为整个社会接受的目标体系,让每个人了解、认可女性主义,最终形成“思想民众化“的一个过程。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听这场交流课,也并不代表两位教授说的全是真理,但有异议的存在,并在不同见解的相互作用下,理性才得以成长,思想才会获得生命,就会逐渐形成一套全新的社会价值标准。

这也是为什么要不断强调女性主义。

目前看,不同国家对女性主义的需求也不同。2014年巴基斯坦人马拉拉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她的父亲对访问他的人说的:“我只是没有折断她与生俱来的双翼而已。“被暗杀、被逃亡、被子弹打不退的马拉拉从十几岁就开始为女性发声,她的要求仅仅是女性可以得到基本的教育。

所以,女性主义不是简单说得清的,而是分国家、分区域、分群体等复杂而庞大的。并且,还有年龄段的区别,年轻女性与中年、老年女性也会遭遇不同的困境。就像两位教授谈到“恐弱”、“厌女”,其实,这两种情况是精英女性才能考虑到的问题。所以,无论是处在底层的女性还是精英女性,都要不断地发声。

据相关资料看,当前30岁未婚女性,日本达20%,中国女性达8%。

随着女性的经济独立,已逐渐走向独立思考、自我肯定和活出自我的阶段。但是几千年的父权社会环境下,女性附属地位依然根深蒂固,惯性之下的外部环境,依然存在各种不公平待遇和隐蔽歧视,再加上女性身体的独特性等,造成的阻力一直横亘在女性一生中不同的阶段,为了踢开阻碍女性发展的绊脚石,现代女性以更加自我的方式摆脱束缚和困境,如不结婚、不生子、做单亲母亲、有自己的事业、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中性打扮等等。

这是她们最直接最坦诚的抵抗歧视和待遇不公平的方式。

此次热议,成功让更多群体关注女性主义,并再次深入到女性长久承受着性别压力带来的负面影响和男权结构对女性造成的伤害。这一点,其实在中、日、韩等国家的影视作品中都有反映。

另外,需要强调的是:很多男性反感女性主义,认为是与他们对抗,实际上,女性主义从来不是为了打击男性,而是对狭隘的男权结构进行审视,从而拥有与男性平等待遇的权利,让她们选择做自己,对自己负责,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解放男性,因为有很多男性也是父权制的受害者。

戴锦华:“恐弱”在我的理解中是“慕强”的翻版,当一切都在鼓励我们成为胜利者,成为赢家时,所有的软弱,包括女性的软弱、男性的软弱,所有的蔑视以及践踏失败者的逻辑都似乎成了一种必然。

上野千鹤子:“恐弱”首先是男性的问题,男性的弱点在于他们无法承认自己是弱者,而男性的“恐弱”逻辑被一些女性所内化,这些女性认为自己也可以和男性一样参与公平竞争,害怕承认自己是弱者。

这么看,男女性所面临的问题既有不同、也有相似,是可以产生共鸣的,也亟待重视与解决的,但由于长久的社会习惯和女性生育问题,要真正解决,不是一蹴而就的。如何妥善处理好女性因生育问题产生的一系列问题,女性是不是不那么抗拒呢?最起码选择生育的女性会有所增长。

故而,男女平等的实现,需要的是一个整体、宽容的外界环境,这也是上野老师所提到“我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是极有限的,必须通过社会或制度解决问题。”

02

为什么女性更惧怕衰老

两位教授第二部分的谈话内容,是关于衰老。对于女性来说,可能是外在的衰老造成的焦虑更大于男性,但对于身体状况以及寿命来说,男性焦虑大于女性。从这点看,衰老是共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社会上普遍对男性的年龄更有包容性,女性对年龄更为敏感。就像电影《嫉妒》讲的就是一位步入更年期的母亲,因为年龄产生的焦虑引起一堆烦恼。最后,她在自己的努力下,在亲人朋友陪伴下,安然渡过。这部电影更多是呈现女性因为年龄而产生的内在改变,同样也是年龄焦虑,不同的是,身边的人更多是包容和接纳,而不是因为她是中老年女性,产生歧视。

男性有没有更年期焦虑,鲜有人提起。实际上,男性也会嫉妒比自己年轻、有能力的人,这是人类情感的共性,只不过,前者是不断被外界放大,后者更为隐蔽。

再看上野教授对衰老问题,似乎更放松与坦然。戴教授强调说,之所以有这方面的考虑,是她一直照顾92岁的母亲,直到母亲因新冠离开,但目睹母亲生病的过程,她产生的焦虑更多是来自身体担忧。从另一方面来看,很多人步入婚姻,可能仅仅是想找一个依靠,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人,一个可以搭伙过日子,一个可以提供物质条件的人。一旦这些问题个人都能解决时,婚姻成了一项可有可无的选择。

只是,想讨论的不是身体的衰老,而是社会对女性的衰老为什么包容性更差?

这还是要追溯到历史遗留问题,封建社会男性一夫多妻制,使之女性的年龄因生育受到歧视。并且,大部分男性也以性来区分女性的魅力与优势。实际上,男女对性的需求是按个体的身体强弱之分。就像更年期一样,女性对这方面需求更为隐蔽,而部分男性却因有此需求而来标榜自己的“强壮“。

所以,女性不断撕下来自外界的各种标签,如:女人事业再好,不如嫁得好;女人如果不结婚生娃,就不是正常的一生,女人四十豆腐渣、女人比男人更容易衰老等问题。

与此同时,男性身上也有枷锁,如事业不成功就是失败,在家带孩子就是失败,没有赚到大钱就是失败等等。

人人都将世俗的价值观套在自己与他人身上。

没有人敢于呈现真实的自我。如果未来社会,不只是成功者才有资格讨论苦难,弱者也可以展示自己的脆弱与恐惧,没有任何嘲讽与轻视,每个人都坦诚做自己,能够平等地处理各种问题,以自己的意愿活着,使之性别的痛点被弱化,甚至消失。这才是我眼里的新自由主义。

在男权社会下大力提倡女性主义,在某种程度上,是达到彼此尊重的一个过程,是卸下男性的心理负担,是平权各自的责任。这也是,为什么要反复强调“女性主义”,就是因为女性身上还有世俗的层层的枷锁和女性自身的桎梏,只要消除和摆脱,女性才可以先成为自己,再选择做怎样的“女性”。

 

作者简介

般若小仙,一名拖泥带水、胡思乱作,靠文字供养的小神仙。个人微信公号:笔墨生涯的自由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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