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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欣
最近新闻说,黎巴嫩9月17日下午发生了大规模传呼机爆炸,当场造成了至少九人死亡,几千人受伤。当时看着“传呼机”这几个字,竟一时迷茫起来:什么传呼机?不会是那种上个世纪风靡一时,如今早已消失无踪的通讯器材吧?再看新闻细节,居然真是!是黎巴嫩的一派武装力量,认为手机信号容易被监控,特别让其成员使用传呼机作为内部联络工具。可是却被对手借机设法放入炸药,静待数年,选择了一个关键的时间引爆。
两方是非就不在这里聊了,不然可能变成另一种引爆。只是这个新闻打开了我关于传呼机记忆的闸门,一时间五味杂陈。要不是这个新闻,我简直忘记了曾经有过这么一种小小的电子产品,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曾经被佩戴在许多人的腰带上。
什么是传呼机?传呼机简称呼机,BP机,后来为了顺口就成了BB机。传呼机作用是什么呢?想要了解的话,一定先要设想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那时,当你想要跟一个人用电话联系时,可以用座机打给对方的座机,但如果对方没有座机,或者不在座机旁边,你就无法联系到他。而当此时,这个随身携带的小物件就起了重大作用。你可以用座机通过传呼台告诉对方你的座机号码,让对方通过传呼机收到信息,尽快找一个座机或公用电话打到你的座机上,才能完成两个人之间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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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传呼的过程还是比较麻烦的。你需要了解对方的传呼台号码和传呼机号码,(所以,那个年代的名片里会印上传呼机号码)。你需要用座机打去这个专门的传呼台,由夹子音的接线员联络,再报上你要呼叫的传呼机号码,再报上你方的座机号码。之后接线员发送你的号码到对方传呼机上,对方就会听到腰间滴滴的信号声——也可调成触电般的震动,很麻——之后对方看到传呼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就要找个座机打回去。对方身边若刚好有座机还好,若是没有,也无法知道是谁打来的传呼,担心有要事,就要一边把传呼机插回腰间的小传呼机底座上,一边圆睁双眼到处搜索公用电话,那架势不亚于侦察兵勘探敌情。而在另一端,打完传呼的你必须等在电话旁,焦急等待对方打回,猜测对方是否看到信息,是否刚好碰到传呼机没电收不到,以及对方是否能快速找到座机回话。直到座机铃声响起,迅速拿起,听到对方问“刚才谁呼我?”两人才正式得以接上头。
所以那时公用电话亭若有几架电话,其中通常有一个是打传呼专用,上面明显地贴着本机号码,便于告知传呼台。若用普通公用电话打传呼,在等待回电话时,别人来打电话,传呼机的另一端打过来就只能听见占线的声音了。在传呼机还没有太普及的时期,我还曾在公用电话亭目睹过一次小纠纷,起因是那家公用电话亭只有一部电话,一位女士打完传呼后等回话时,有别的顾客来要打电话,女士十分不悦,尖声阻止,说自己在等传呼,还质问要打电话的男士知不知道什么是传呼,言语间不乏傲娇。被阻止的男士也是急着回复传呼的,被阻止得很生气,二人“不让打”、“凭啥不让打”吵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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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传呼机的称呼,还有一种中西结合的方法,称为“call机”。但在强大的东北语言系统里,这称呼迅速变为了“抠机”。打传呼联络对方则简称为“传他”或“呼他”,甚至干脆就是“抠他”。还记得一个东北朋友吐槽,觉得这三个说法哪个都不好听,他说,“抠他”肯定难听,好像这人已经埋在土里了;“传他”好像这人犯了法,被法院传唤;“呼他”呢,在别的语言里可能没问题,但在东北话里,却是劈头盖脸一顿揍的意思。
那个时期,路边的传呼机广告也令我印象深刻,一个俊男或靓女,把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摆成一个小方框的形状,跟摄影师取景的手法一致,帅气带着可爱,而旁边显示着“呼我”,一看就会想象,这小机器联系着甜甜的爱情。我当年与异地恋男友终于到了同一座城市时,他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买了一台传呼机,说要随时保持联络,果然很甜。还记得我选了一个橙色的,想着代表两个人终“橙”眷属吧,又甜了一下。结果谐音梗没发挥作用,甜甜的广告也没啥实际功效,二人很快就分手了。卖家秀和买家秀的确落差不小。
此外,值得一提的事,传呼机里仅显示电话号码的是基本款,记得当年售价多为五百元之内。而此外还有一种是非常高级的,可以显示一句汉字留言,相当于现在的短信,简称为“汉显”,在当时的传呼机界是炸裂的存在,每台价值超过千元。我周围似乎没有朋友奢华到使用汉显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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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又想起一个笑话,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一个大佬入狱,但他胸有成竹,相信自己只要能够出狱,分分钟就可东山再起,因为他曾在入狱前私藏了一批紧俏物资。大佬刑期十年,跨了世纪,刑满出狱后直奔密室,打开密码箱,里面是整整200台的摩托罗拉汉显传呼机。可想而知,当看到手机全面取代传呼机,连传呼台都已消失的时代,大佬的心会如何碎了满地。
笑话中珍藏汉显传呼机的大佬心碎了;二十年后的现实里,那个想要得到安全保障,不用手机用呼机的黎巴嫩大佬,经历了一场更大的心碎,看来传呼机是时候彻底退出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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