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哈佛和川普开战，闹得是天翻地覆，什么科研经费冻结、取消免税资格、国际学生禁招，全来了。不仅是哈佛，很多大学如哥伦比亚，普林斯顿，西北，康奈尔也受到牵连，前一阵，斯坦福还有几名学生被取消签证。一时间人人自危，美国高校像是面临一个至暗时刻。

事情到底是怎样的？首先，我还是给大家梳理一下时间线：

4月11日，川普政府甩给哈佛一封硬核来信，说哈佛未能履行那些为联邦投资提供正当理由的学术标准和民权责任。要求哈佛审查学术项目和各个院系，审查学生、老师、员工的政治倾向，并且整改哈佛的内部治理结构和招聘机制。意思是你不能自己胡搞，如果你还要联邦政府的钱，那么相关的项目就得接受政府审查，怎么教书、请谁来教、学生信什么，我们都要查。

4月14日，哈佛强势回怼，哈佛校长 Alan Garber 发出全网公开信，他说：“哈佛大学不会放弃自身的独立性，也不会放弃其宪法赋予的权利。无论哪个党派掌权，政府都不应干涉私立大学教授什么、录取和雇佣谁，以及开展哪些学术研究和探索。”哈佛明确表示政府不能干涉学术，这是大学的自由。语气温柔但态度坚决。

哈佛话音刚落，川普政府立刻动真格的：冻结22亿联邦科研经费作为回应，其中还包括6000万美元的合同资金，后面还威胁要连同未来承诺的90亿一并审查。此外，康奈尔大学和西北大学也分别被冻结了超过10亿美元和7.9亿美元的联邦资金。

这波操作直接打到哈佛的命门。哈佛很多部门停止招聘，哈佛医学院，还有麻省总医院、波士顿儿童医院等机构，全都受到影响。

紧接着，4月15日，川普在他的社交媒体发话：要撤掉哈佛的非营利免税身份。如果哈佛继续抗命，不但拿不到联邦政府的科研经费，还要被当企业一样交税，连捐款人都不能抵税了。这对任何大学都可能造成致命打击，不仅是联邦政府的钱受到影响，私人捐款也会受到影响，要知道，这些私校很多都是靠有钱人捐款。

图源网络

很快，4月16日，IRS（美国国税局）就已经开始考虑取消哈佛的免税地位，并可能在未来几天内作出决定，文件都开始起草了。别忘了，免税地位对美国大学是不断注入金钱的重要杠杆，一旦被动，整个美国私立高等教育都会震动。

这还没完。国土安全部突然要求哈佛交出所有国际学生的详细信息，理由是“防止非法活动”。而哈佛有25%都是国际生。而且美国许多高校都有非常多的国际学生，这也是个狠招。

与此同时，政府也指控哈佛没有有效保护犹太学生，违反《1964年民权法案》第六章。国会的共和党人也跳出来，搞起了听证会和民权调查，查的内容包括哈佛对加沙抗议的处理方式，还有是否过度政治正确。

这一连串事件，基本构成了川普政府对哈佛的一次全面攻击，财政冻结 + 税务追杀 + 签证打压 + 民权调查，一招接一招。哈佛目前是用一种你要打就打，但我不跪的姿态硬刚。其实川普最先开刀的是哥伦比亚，结果哥伦比亚的校长怂了，采用的是阳奉阴违的做法，口头上答应，背地里不执行，但就这样，还是惹得学生很生气，抗议游行，结果校长被免职了。哈佛的校长估计也是看到这个了，毕竟对他任职有决定权的是校董会，而校董会也是要看学生和社会的反应，所以校长选择硬刚。哈佛是美国高校的龙头老大，其他像斯坦福，普林斯顿都声援哈佛，但还没有具体行动。

现在很多人一看到哈佛跟川普杠上了，就自动站队，要么觉得哈佛是左派大本营活该被整，要么就把川普当独裁者来骂。但其实两边都不是自己宣称的那么纯洁。

我们知道，哈佛，乃至美国大多数顶级大学，长期以来都是偏左，是woke 文化和DEI的滋长地。多数教授持自由派观点，各种政治正确议题在校园里盛行，教授们都清楚需要政治正确，在大学里很多话题也是不能说的，如果你表达一些非主流看法（比如对某些性别、种族、移民议题的批评），很容易被贴标签甚至被软性封口。所以所谓的言论自由，在很多情况下，只对符合主流左派观点的内容有效。说白了，它不是一个真正中立的自由市场，而是一个自认为代表正确价值的圈层，是左派精英的圈层。哈佛口中的自由，其实并没有那么自由。

图源网络

但是我认为川普的做法更危险，川普这波反击，明显越界了，甚至带着独cai的气质。

让我们再看看他最近做的这些事，直接冻结科研经费，打击的是整个医学、生物、AI等行业，威胁取消大学的免税地位，这是在挑战美国大学几百年来的制度根基。要求交出国际学生资料，还要禁止哈佛招外国学生，这不只是在惩罚哈佛，是在给整个高等教育界投下恐惧，让人不免想到麦卡锡时代。

这些做法，说白了就是动用国家机器，把政敌的知识体系和人才系统给连根铲掉。这已经不是纠偏，而是明晃晃的报复。因为哈佛是左派重镇，之前哈佛在巴勒斯坦和以色列战争上是亲巴勒斯坦的，惹得很多犹太人不高兴，美国高校一直是民主党的粮仓，绝大多数的大学生们是持反对川普的立场。你可以说哈佛偏左，但你不能靠断科研、抓学生、去除免税身份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让它改正思想，这种做法对美国本身的长期发展也是非常不利的。

首先，大学和科研是一个国家立足之本， 没有大学自由地研究、自由地招人、自由地思考，我们就没有未来的各种创新和科技突破。 如果政府今天不喜欢某所大学、某家媒体、某个观点，就可以断钱、封人、查税，明天它也可以对你这么干。川普已经要越过国家权力的边界了，他运用他的超级网红的身份，威胁这个，威胁那个，影响非常坏，也非常令人担忧。哪怕你觉得哈佛活该被收拾，也该警惕这一次政府出手的方式。因为权力是不会给自己设限的，它只会越来越张狂。

其次，哈佛的科研系统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和整个美国的创新产业，特别是生物医药、AI、新能源深度绑定。你把它打掉，不光是在整左派，你其实也是在砸掉未来的诺奖，在阻断下一个GLP-1、抗癌疗法，在吓退国际学生和风投资本。这波操作说是收拾哈佛，实质上是自毁科技根基，动摇国家的软实力，川普这样做算是自掘坟墓了。

是的，长期以来，美国高校精英所谓的自由的确是双标的，有倾向性的，但政府不能靠行政暴力来压制大学，更不能牺牲科研和学术生态，来打他们的政治仗。这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底层逻辑问题，高校不应成为左右之争的主战场。

当然，也有人认为川普这么做只是要给“觉醒左派”（woke left）一个教训，因为这些年来，美国主流大学似乎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价值封闭的象牙塔，不容异见，言论自由变成了选择性自由。但问题在于，如果打击选择性自由的方式，是选择性打压，那不过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左派不能只听自己想听的，右派也不能靠行政手段强行纠偏，这两种做法，本质上是一体两面。

最终我们要问的是，美国大学到底是国家的工具，还是国家的良知？你可以不喜欢哈佛，但不能否定它存在的意义。如果有一天，一个大学说出的每句话、教的每门课、招的每个学生都要经过政府批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思想不自由，学术必沉沦。

理性、包容一向是我推崇的思考方式。我们要捍卫的不是某一所大学，也不是某一个党派，而是一个社会的自省能力和制度底线。因为一旦这些被撕破，再想缝合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