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博物馆青铜纵目面具

 

文/吉它木影

 

三星堆最近火的一塌糊涂。

 

新发掘出来的精美文物一次一次调动起了人们的热情。半块黄金面具，成堆的象牙，造型"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青铜器，与《愤怒的小鸟》里绿猪高度撞脸的陶猪，不断刷新着人们对三星堆文化的认识。霸屏热搜也证明了它的魅力老少咸宜，对传统文化的喜爱不分年纪与性别。

 

2004年，第一次参观三星堆博物馆。那时的我远未达到“上识天文下晓地理不懂英语”的境界（今天也只达到了不懂英语），对传统文化可谓一无所知，只是随着单位一起来个免费旅游而已。走马观花看了一通，印象深刻的是那高大的青铜神树、铜立人，再就是那巨大的青铜纵目面具了。

 

导游大致说了一些关于这些神秘的青铜器的猜想，神树是通往天堂的，铜立人可能抱着一颗象牙或是礼器，纵目面具可能是想看的更远以探索宇宙，“千里眼、顺风耳”用在它身上也甚是贴切。网上也流传着一些天马行空的假设，甚至都扯到了外星文明。这里，没有任何文字记载，发掘现场也没有找到任何文字。所以，一切都只能靠猜想。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与外星文明无关。出土文物中的玉壁、玉璋，青铜尊等与中国夏商时期前后的风格有相似之处，最新的碳14检测结果显示其距今约3200年至3000年，属商代晚期。这证明了古蜀国并非象以前历史学家所认为的独立于中原文化，而是与中原文化有着一定的联系。另一方面，实物的出土也验证了古代文献中对古蜀国记载的真实性。

 

2020年，出差德阳，重游三星堆。本是冲着那个绿猪的祖宗陶猪去的，进去才知道还未展出。略有遗憾之余，还是以初见的心态再一次看了展出的文物。相比上一次，展厅布局有了较大调整，但文物似乎还是上次看到的那些。不同的是，经过这么多年，书多看了几本，尤其是关于文物方面的。所以，再看它们，感受与上次相比要细腻许多。

最近出土的三星堆陶猪 图源网络

 

沿着设定好的参观路线，仔细的观看、拍照，听着导游一成不变的介绍，时间在古蜀人留下的辉煌器物间淡淡流逝。每一件文物都有着独特的美感，每一件都会带来无尽的想像。穿梭其间，远古的气息萦绕身边。用心与它们交流，感受它们的气场，想像它们刚制成时的样子，想像着古蜀人庄严祭祀的场面。恍然间，似已穿越回上古。

 

当再一次站在那个巨大的青铜面具前，仍是感到无比的震撼。宽1.38米，高0.645米的巨大让它有了独占二展厅C位的尊荣，呈柱状凸出16厘米的双眼超越一切凡俗想像。在它面前，似乎只有瞪起眼睛与它对视才是最尊重它的表现。这一次，铜纵目面具的留下的印象无比深刻，以至于后来好几次梦里都出现了它。

工作原因，在重庆长住了一段日子。随着与当地人接触增多，逐渐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当地土生土长的一些老人，年纪越大，双目似乎越凸出，而北方却并无这一发现。看来，四川盆地的水土让当地人具备了这一独有特征。突发奇想，古蜀国人是否以这面具上巨大凸出的双目来表达对长生的渴望呢？

 

据有限的史料所载，古蜀国前三代王分别是蚕丛、柏濩、鱼凫。“周失纲纪，蜀先称王。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晋]常璩《华阳国志，蜀志》。“此三代各数百岁，皆神化不死……”——[汉]扬雄《蜀王本纪》。据此推断，蚕丛本为周天子下属诸侯，称王时应已近耄耋之年，所以有“其目纵，始称王”之说。这里的纵应不是所谓的纵向生长，否则岂不成了眼睛本来横着长，长着长着竖起来了？而后两代王皆数百岁，想来其目也不会平坦多少。“皆神化不死”是不可能的，但长寿似乎问题不大。所以，青铜面具上大幅凸出的目一方面是依据三代国王的突出特征来写实，同时也表达了王欲长生，万世统治王国的意愿。

 

活人是不会戴上青铜面具去唬人的，何况眼睛还不留孔透光，那这面具必然是为逝者而备或为祭祀所用。即便是为逝者所铸，这个最大的面具也不大可能真的覆盖到王头上，更多的是力量和威权的展示。而纵目就是长生的标识，以夸张的手段去表现纵目也就相当于神化了王的长生不死。按青铜面具目凸出的长度与当老人正常年龄眼睛凸起的比例大致推算，起码万岁是没有问题的。

 

三星堆出土的其它面具也都具有纵目特征，但相对写实。这也符合等级制度，王的面具可以纵目16厘米，普通官员也只能按级别向下排列，但总是要异于常人。

到了第四代蜀王杜宇和第五代蜀王鳖灵，王国都城移到了金沙。金沙遗址出土的文物再没有类似纵目面具出现，但金器数量大量增多。其中出土的太阳神鸟金饰图案极其优美，绣有"太阳神鸟"图案的蜀绣制品跟随神舟六号飞船遨游过太空，该图案还是中国文化遗产的标志。大量的出土金器侧面反映了这时候的蜀国变得更加富足，艺术修养更高。但未再出现的纵目面具也似乎说明第四代、五代国王并没有前三代统治的那么长久了。

 

三星堆青铜纵目面具极大的可能性是祭祀用具，凸出的双目表达了古蜀先人对长生的向往和长久统治王国的愿望——这结论只是个人的一点猜想，证据不足，纯粹是从一个擅长观察的摄影师的角度出发，加上一点天马行空的想像。不管正确与否，都是出自对传统文化的热爱。三星堆的发掘正在进行，每天都有惊喜出现。说不定哪一天出土个带铭文的青铜大鼎来，这一切的谜底就都会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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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它木影：不弹吉它的厨子不是好摄影师。